站在玉山的登山口,迎面是連綿不斷的山脈,一個峰比一個峰高。風自遠方的山谷吹來,夾帶著舒爽的水氣,佐以燦燦的陽光,只不過在入口,風景便大有可觀。
今天有一則很大的消息:二十一名雄中生因為考試成績不理想,老師於是帶他們爬玉山,當作懲法。登頂後,他們內心激盪不已,相約十年後再一起攻頂。大標題:甜蜜的懲法(類似啦,有點忘了。)。當下腦海中立即閃過的是國中的回憶。
那年,也不知道我人格開始扭曲了沒,只記得那陣子大概全家一起參加過幾次時報旅行社的國外旅遊,於是爸爸便很關心是不是還有什麼有趣的行程。
一天,「爸爸要和哥哥去爬玉山,你要去嗎?」爸爸說。
「嗯...這個...喔...好啊。」但其實我本來要說我到時候會感冒的。
很快,不久之後的某個週末我們就出發了。
那時候,沒有雪隧這個東西,其他團員又都是台北人;所以當時我們一家三人搭夜車趕到嘉義去會合。車上睡不好,大概是第一次搭夜車,又或者是因為我有那麼點期待見到傲視東亞的第一高峰吧!
站在玉山的登山口,迎面是連綿不斷的山脈,一個峰比一個峰高。風自遠方的山谷吹來,夾帶著舒爽的水氣,佐以燦燦的陽光,只不過在入口,風景便大有可觀。
路程比我預期的要長上許多,路況也往往超乎我的想像。很多時候,一邊必須緊緊攀著岩壁,一方面要保持視線在水平的狀態,要不便會被另一側的千百丈深淵給嚇掉了膽。我那時候就很知道要保重自己的身體,要不然輕輕一摔,就不曉得要摔掉台灣多少未來了!
傍晚,在乳酸就要攻陷我全身的前一剎那,終於望見了那晚的歇腳處—排雲山莊。簡陋歸簡陋,到底是個水泥磚塊砌成的房子,三五十個人住是沒什麼問題,就是廁所髒得我非必要連目光都不想有所接觸。
那晚人家說我患了高山症。當時我頭很暈,想吐,什麼東西也吃不下,多虧了爸爸好心幫一個姊姊背她過重的行李,她便分了我一罐八寶粥(登山的人好像都會帶這個。),因為是最愛的甜食,也就吃了一些。最後在昏昏沉沉中睡去。
凌晨三點,被爸爸搖醒。我知道此行的最重要目的就是攻頂看日出,但我沒有預期竟要這麼早起床。攻頂前的那一段山路,驚險、戲劇化的程度遠遠將前一天甩在後頭。當時天色還不到可以稱作濛濛亮的階段,每個人帶著手電筒照亮前方的路,還要穿雨衣,因為風實在太大。印象最深的是一段超過四十五度的斜坡,事後爸爸說他看我爬那段斜坡的時候,非常擔心我一不小心就會滾到某個無法尋覓的地方去。但,我的決心和毅力領導著我;榮譽和尊嚴則在峰頂向我招手,我挺起胸膛,大無畏地向前邁進(最好是有這麼帥...)。
台灣第一高峰的日出,說實話沒有什麼印象了。大概就是天邊由灰漸轉淡黃,橙,然後是耀眼的光芒等等之類的。倒是貼心的領隊(千萬不要自以為登玉山可以自助旅行之類的喔,一定要有領隊的!)也不事先告訴團員,背了一大包東西,在3952的峰頂上煮起了咖啡。在那個至高點,灑上金粉的群山環伺,十幾度的此時,輕啜著溫熱的咖啡,極目望向四方,嘴裡的味道是多重且富變化的,雖然那只是廉價的三合一即溶咖啡。歷經了許多辛苦,和玉山主峰上那塊3952m 的碑合影時,每個人都是咧嘴微笑的。3952,從此,我是怎麼也忘不掉了。
事後,爸爸總說:「你們復興國中我想全校大概只有你登上玉山峰頂吧!」爸爸總愛這樣捧我,雖然真的是蠻好聽的,但還好都是在家裡,要不臉是一定會紅的啊!
所以那群雄中生其實沒什麼,敝人我小他們三歲的時候就走過相同的路。只不過猛地一想,前後也已六年,只能說時光倏忽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