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次家聚完,對於醫學生的未來似乎就更灰心了點。
大三的學長不斷述說學校制度怎麼樣改變,使得大三的課業是怎樣的繁重。
已經畢業的學長會分享在醫院裡的種種心得,告訴我們哪間醫院的哪一科可以待,哪些有許多問題千萬不要進去。無可避免的,總會對北醫體系的兩間醫院大肆批評一番—哪個醫生追求的只是名和利、哪個醫生只做表面工夫、又有哪幾位的學識不夠以至於顢頇無能等。講到激動處,聲音總會不自覺的加大、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,而我也只能諄諄聽著,偶爾跟著點點頭。
然後我們談到了薪水。畢業了一年的學長薪水大概五六萬;大我十屆的學長月薪八萬多。
當然首先必須矯情地說:當一位醫生當然不是為了賺錢而已,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顆善良的心,然後又如何如何。但是薪水畢竟決定了這七年的部份價值,也很容易影響像我這樣在學學生對於醫生的觀感。所以我必須很老實地說,我對於這樣的待遇實在不是很滿意。
家聚的過程中也提到了許多關於醫院新進醫生的種種。例如沒有所謂的放假、地位高於自己的醫生即使犯了錯,也不能反駁,因為醫學界最重視的就是「倫理」、低階的女醫生總被護士們排擠,因為很有可能會擋到護士中意的男醫生。
由學長們口中窺見的醫界,不至於像侯文詠白色巨塔中那樣的誇張,但是小說中的氛圍是確實瀰漫著的,醫院裡爾虞我詐是一樣都不少的。
走出餐廳,吃下的一堆食物還沒來得及消化。整個人肚子飽飽脹脹的,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。一直縈繞在耳際的是學長們臨別前奉勸我們在學學弟妹的四個字,及時行樂。
我清楚記得,當初國廷在清大工科與警大間猶豫不決的那段日子。我總語重心長地勸國廷選擇清大就讀,因為在我內心裡,念警大,好像有那麼一點放棄自己夢想的感覺。往警大的方向走,那是一眼就可以看清的人生,好像有那麼點無趣。不過家聚中還有家聚後,讀警大的好不斷地浮現在我腦海中。
或許我錯了,國廷的爸媽、羅文絮說的才是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