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路上走進一間賣衣服的店,隨意晃晃,
試衣時店員問起我的年紀,我據實以告。
「你看起來很不像大二耶。」
「這樣很好啊!」
「你現在覺得很好,過一兩年你就覺得很不好了。」
「不會喔。」我笑著,並且揮舞著手,告訴她我真的不在意,而且很樂在其中。
我週末回去看了病榻上的外公,想起了很多幼時回嘉義的點滴。
在還沒有高鐵這個名詞的那個時候,不耐久坐的我們家總是狠下心來搭飛機。
那時候雪山隧道也還沒開通,所以到台北就得先耗掉兩個小時。
先到松山火車站,再到松山機場搭飛機。
步出嘉義水上機場,我們總也不理會頻頻搭問的計程車司機,
在豔豔的南台灣陽光下走上好長好長一段筆直的大道,而兩旁是高大的椰子樹。
快到底時,會經過北回歸線紀念塔,那廣場前會有一個小小的芭樂攤子。
我們會一人買一顆芭樂,然後豪邁地邊走邊啃。
然後我們搭上公車,那也是將近一個小時的遠路。
不過那都無所謂,因為路的盡頭是外公的家,裡頭有外公在等著我們。
每次我們回嘉義,外公總要趕緊騎車到附近買好多包蚵仔,
然後煮一大鍋蚵仔都要多過麵線了的蚵仔麵線餵飽我們。
雖然一天的車程很累很遠,但我喜歡聽外公和媽媽叨絮家常,
媽媽總要外公多吃些青菜水果,然後聊些嘉義的親戚如何如何,
偶爾談起哥哥和我的課業,外公也會對著我們笑笑說他很高興。
我最討厭的是和外公道別的時候。
外公會陪我們在雜貨店門口一直等到公車抵達,
然後他會站著一直等到公車看不見為止,
車上的我回頭望,總能看到外公定定地立著。
想到外公期待著的很可能是半年後或一年後的重逢,
我便不禁要默然久之。
今天只要一想起外公在病床上用力喘著呼吸的模樣,
心一顫,鼻頭不免要酸了。
怎麼也走不出那份悵然。
我記得我很久以前在網誌打過:
如果真的有彼得潘的世界,我會帶著親人一起過去,我便不用見他們憔悴。